萧瑟的寒风裹挟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袭来,宸霄殿外的九十五阶长阶上早已覆了一层白雪,本就肃杀寂静的宫殿外此时更添冷寒。 而长阶的尽头,在一片白雪与黛色长廊相接处,哆哆嗦嗦的跪着一排尚且还穿着单薄衣衫的小黄门。 他们一个个身量都瘦削干柴,两腮瞧起来也像是无个二两肉的,脸上原本就透着一股子阴柔的白,此刻不知是被身后遮天漫地的白雪所映照,还是被身前手持刀戟的近卫所惊扰,总之一个个的脸色煞白的不像样子。 “行啊!秦统领不愧是八面玲珑,知晓孤近日心烦,正想杀他一两个阉人解恨,这是特来给孤送人头了?” 男子低沉冷峻的嗓音中带着薄怒,即使隔着厚实坚固的殿墙也叫人听的仔细,这叫外头本就彻骨的氛围变得更加糟糕。 苦苦支撑着跪在地上的几人都开始有些难安,抑或是小幅度的颤着身子,抑或是低声期期艾艾的呜咽着,只末尾处有一人尚且还算是安定,不哭不抖,像一只提线木偶般低着头跪着,眼睛被长而密的睫毛覆盖着,瞧不出是个什么神色。 但,在现下这个鬼处境里,能是个什么好脸。 今岁的年号换了两茬,今年的皇帝也换了两茬,而朝堂之上亦是风波大起。 一朝皇帝一朝臣,新朝皇帝杀旧臣。 十五年前,前陈旧王文和帝登基后就励志要推新革旧,可偏偏一上来就学人家削藩夺地。 本还在寰都听着宦臣吹捧“天赐正统,尔敢不服”,却不想一觉醒来各地藩王纷纷摇旗造反,大喊“新帝不慈,宠宦臣,灭手足”,“清君侧”的战旗一夜之间遍布各地,一时间原本就内忧外患的新朝政治瞬间分崩离析。 大势去的极快,也仅仅半年的时间,旧陈的旗帜便被率先攻占寰都的淮阴王给拔除,象征着猛虎的新卫军旗被高高挂于王朝的摘星阁上。 新卫取代了旧陈,淮阴王成了新卫的国主,自封卫武皇。 随后一场名为“肃清叛党”的征伐在新卫全面开启,淮阴王自挂为帅,又辅以良师,不过半年便又以各种手段将各处叛乱的其余人马或剿或降。 新卫这才算是正真的建立,新卫元年也正式开启,定国号“卫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