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年,时值酉月初。 皎阳似火,烈日杲杲仿若一簇簇薄刃,刺得人睁不开眼。 稍一抬眸,即是饮恨吞生之痛。 一队蓬头垢面的流犯,戴着枷锁镣铐,被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链串成蚂蚱,在山道上艰难行进。 男囚犯们走在前头,脖子上戴着五六十斤重的枷锁。 木枷前一晚都浸饱水,重量更是成倍增加。 犯人们苦不堪言,脖颈上仿若箍着一座山,让人直不起腰板,只能佝偻着腰,垂头丧气前行。 数名女囚犯紧跟在男囚犯之后,脖颈儿上亦束着稍小的枷锁,少说也有二三十斤重。 她们一个个眼睛干枯,空洞麻木,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数不尽的恐惧与绝望,像被拖拽着踽踽前行的死羊。 走在最后头一名女囚犯身型摇摇欲坠,渐渐体力不支,被前方的铁链拖拽前行。 粗粝的山道渐渐弥漫开两道惨不忍睹的血路。 凶神恶煞的押差挥舞着鞭子抽打谩骂,催促许久,虎口都抽打的麻木,最后骂骂咧咧的解开那死人身上的铁链。 “老陈,这女囚犯咽气儿了。”年轻押差的语气竟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被叫到名字的老押差有些不耐烦,皱眉从横在肩上的褡裢里取出一本花名册。 “几号?这是几号来着?快些快些,今儿还有七八里路没走完呐,你们继续走,不准停!” 流放行程时间有明文规定,从京城到宁古塔最长不得超过四个月的行程。 要是超时,负责押送的押差免不得受责罚,还得扣俸禄。 这倒灶的女犯人真晦气,死都不晓得挑个好时机。 “二十,二十号,我记得这是个绝户来着,她家里早没人了。” 魁梧的衙役满眼欣喜,扯着嗓子激动地笑道。 “我瞧瞧,嘿,还真是个绝户,你把她面皮剥下来,仔细些,她脸颊黥着籍贯姓名和罪名,以及犯人发配之地的人皮,都要割全乎。” “小心别割破刑部的红戳印子,回头不好对账。” “您且放心,我手法娴熟,闭着眼都能割全乎。” 那魁梧的押差咧嘴微笑,从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