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六年的夏天,里昂是坐大巴车回浣熊市探望祖父的,肩上扛着沉甸甸的行李袋,胸口揣着那颗隐藏在年轻皮囊之下的苍老的心。 他仍记得那个遥远但却难忘的夜晚,记得自己是如何开着父亲留给他的二手克莱斯勒,冒雨前往浣熊市。年轻的里昂·肯尼迪警官,心怀第一天上班的忐忑,结果却迎来了完全不同于预想的刺激和挑战。 但理论上来说,那是一九九八年,九月三十日。发生在两年后,或者几十年前。 时间这东西对于里昂来说已不再是完全线性的,过去、未来、现在全都混到了一起。他不晓得自己是如何保持理智的,但至少里昂明白,酒精对这种事情的帮助是多麽微不足道。 这大概是那一整套死了又活过来的糟心事中唯一值得庆幸的吧:里昂·肯尼迪不再将酗酒视为解决问题的方案,多谢关心。 “哟,看路,小子。”骑自行车的邮差打了打车铃铛,里昂往旁边让了让,朝他挥了挥手。 从汽车站到祖父家要走将近五公里,不过里昂觉得在这个盛夏的傍晚,沿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看看那些或热闹或冷落的店铺、车行还有电影院,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沿着记忆的小径漫步,又不必担心丧尸或者其他生化武器跳出来毁了他的假期。 当然,要说他完全不担心,那就是谎言了。这里毕竟是浣熊市。 里昂经过了一些有钱人住的别墅,带着绿色草坪和白色篱笆,自动喷洒器一边发出嗡嗡的噪音一边转来转去地喷水。这个时候,女主人大概已经在忙着做饭,他们的孩子要么在草坪上玩耍,要么在起居室看电视。 里昂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不过他自己在浣熊市里度过的童年也相去无几,除了他玩耍的地方多半是街头巷尾,家里也没有值得称为起居室的地方,顶多是个摆着餐桌和大床的陋室。 小时候他常光顾的街机厅如今已被一家商场取代,看起来开了有几年的样子。不过街角那家提供美味早点的店铺还在,里昂在门口立着的小黑板前驻足片刻,看着特色菜单上的培根和煎蛋,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希望爷爷的冰箱里有吃的,他中午上车前只吃了个三明治,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里昂默默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