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第249章 病房外的争吵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晃过最后一个弯道时,林暮正把脸贴在车窗上。玻璃上有层经年累月的灰,被他的呼吸洇出一小片模糊的圆,透过那个圆,能看见窗外的景色正一点点褪掉鲜亮。 出时的城市还立着玻璃幕墙的高楼,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后来高楼变成了矮楼,白墙变成了红砖,再往后,连红砖都少见了,只剩大片大片的黄土地,偶尔掠过几间歪歪扭扭的土坯房,房顶上堆着柴禾,像顶了个乱糟糟的窝。 现在,铁轨两旁开始出现黑色的影子。不是树,是厂房。 林暮拿出写本,铅笔在纸上沙沙地动。他没画厂房本身,只画了那些从厂房顶上伸出来的管道。锈得红,歪歪扭扭地指向上空,有的地方破了洞,结着褐色的痂。风一吹过,管道口会出呜呜的响,像谁在哭。 “下一站,铁北。”广播里的女声带着电流杂音,有点失真。 林暮收起写本,塞进背包侧袋。背包很旧,洗得白的帆布上有个磨破的角,露出里面的棉絮。里面没什么东西,两套换洗衣物,一个用了半盒的铅笔盒,还有养父母塞给他的五百块钱——放在最里层的拉链袋里,他摸了摸,硬硬的还在。 火车进站时带起一阵风,卷着股说不清的味儿扑过来。林暮先闻到的是煤烟,闷闷的,像冬天没烧透的炉子。接着是尘土,不是城市里那种细灰,是带着颗粒感的,刮在脸上有点疼。最后混进来一点铁腥气,淡淡的,却钻得很深。 他跟着人流往车门走,脚刚踩上站台,就被烫了一下。七月的太阳把水泥地晒得冒白烟,鞋底薄,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热气从脚底往上爬。站台是旧的,水泥缝里长着野草,有些地方裂了大口子,露出下面的碎石子。远处的站房更旧,红砖墙上刷着“安全生产”四个白字,白漆掉了大半,只剩几个残缺的笔画,像牙掉了一半的嘴。 人不多。大多是扛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皮肤晒得黝黑,汗衫湿透了贴在背上。还有几个穿校服的学生,勾肩搭背地打闹,声音在空旷的站台上撞出回音。林暮往边上靠了靠,尽量让自己贴紧墙根,书包带子勒得肩膀有点疼。 他在等林建国。 出前,养母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塞给他,上面是林建国的手机号,还有一句“到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