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冷凝而萧瑟。 冰冷的窒息感,如同无数双黏腻湿滑的手,死死攥住了秦佳喻的喉咙,将她往幽暗的水底拖拽。肺部灼烧般疼痛,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耗尽最后一丝氧气。混沌的意识里,只有实验室刺眼的白炽灯光和烧瓶里未完成的靛蓝色溶液残留的影像,尖锐的警报声仿佛还在耳边鸣……连续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地盯着反应釜,终是没熬过那阵撕裂胸口的剧痛。 “嗬——!” 一声短促而嘶哑的抽气,秦佳喻猛地从一片湿冷的黑暗中弹坐起来,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起伏,贪婪地攫取着带着霉味和淡淡熏香的空气。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吞咽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湿漉漉的黑黏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更衬得那双眼眸如同受惊的小鹿。 “小姐!小姐您醒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轻黛带着浓重哭腔的狂喜声音在身侧炸开。 秦佳喻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泪痕的稚气脸庞。头痛欲裂。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撞进她的大脑。胤朝,丞相府,秦淮,不受宠的二小姐,……秦佳喻?和她同名?落水……窒息…… “轻……黛?” 她试探着出声音,干涩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随着她开口,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在苍白的唇间若隐若现。 “是奴婢!是奴婢!小姐您认得奴婢了!” 轻黛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手忙脚乱地想去探秦佳喻的额头,目光触及小姐那双眼睛时,动作却顿住了。 那是一双极其灵动的眼睛,形状圆润如饱满的葡萄,此刻因虚弱和惊悸而蒙着一层水雾,眼瞳是极其罕见的清澈琥珀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而脆弱的光泽,如同上好的蜜蜡。只是这双本该明媚生辉的眼睛深处,此刻却沉淀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近乎荒芜的淡漠,与她苍白精致的面容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秦佳喻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喉咙的腥甜和翻腾的眩晕感。三天?这具身体的原主在冰冷的湖水里挣扎了多久才彻底失去意识?她撑起虚软的身体,目光扫过这间屋子。光线昏暗,陈设简单到近乎寒酸。一张挂着半旧素色帐子的架子床,一张掉漆的圆桌配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