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 窗外滚了一声闷雷,苍白的闪电倏然炸开,一条条光线割开厚重的云,短暂照亮了L市上空的夜。 你坐在床头,拧亮了一展小夜灯,神色疲倦。 分针与时针重合,二月十三向前迈进一天。 手机闹钟应时而响,一年仅此一次的铃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江行,生日快乐,岁岁年年常安康。” 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动停熄。 你坐在小夜灯的光芒里,倦怠的神情似乎被一声声的“生日快乐”抚平,嘴唇不由地啓合,嗓子却紧得厉害,没出一丝声。 你偏过头,手握成拳抵在唇边闷咳了几声,才给嗓子开了条缝。 “生日快乐。” 很哑,又干涩,难听得你自己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侧过身去拿睡前倒在床头柜的一杯温水。 水旁边就是药,抗抑郁的丶安定的,拿不同色的小盒分装好,方便你夜里实在睡不安稳了取来吃。 温水早已凉透,你咽了几口,本就稀薄的困意被冰冷的水温彻底浇灭。 你双手捧着杯子,掌心温度比玻璃和水更低,身披暖光,出神了片刻才自言自语道:“生日快乐。” 嗓子被水润过,音色清亮了些,只隐约仍有着怠懒。 你又道:“生日快乐,傅简言。” 其实後边还有半句,年年岁岁都欢喜。 你没有说,因为傅简言没有年年岁岁了。今天是他三十七岁生月,也是他离世第七年。 窗外雷声又响起,不再发闷,振聋发溃。 你早些年是怕雷的,总疑心这雷声是天要裂了的前兆,被傅简言知道後取笑了你好久,弄得你有段时间一直不忿。 你就真不怕麽,如果天裂了的话。你问。 怕什麽,裂了我学女娲给你补上去。傅简言当年这麽回答,边说还边做了个补天的动作。 你又喝了一口水。 这时你才发现自己握着杯子的手发着细微的抖,水面漾开一层层涟漪。 原来你还是怕的。你想。不,也可能不是,说不定是最近药吃太多的後遗症。 “江行,生日快乐,岁岁年年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