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迢迢,月光熹微。 少女提着半盏残灯,步履匆匆,行于窄巷之中。 崔善善左手袖藏着一包羊腩炙,正捂在心口温热着,羊肉油腻温腥的膻味时而传入鼻尖,令她忍不住咽下口水。 好香。 这是她在酒客面前跳了三日春日宴才得来的一小块赏赐。 有了这肉,阿妹便能活下来了…… 崔善善在心中描摹着自家妹妹见到肉喜笑颜开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傻笑起来。 自十岁起,她便被阿爹卖到花楼当了个清倌人,阿妹体弱,老鸨没看上,阿爹便直接将她弃在庙里。 她偷着酒客的饭,将阿妹养大。 今岁岁初邪祟肆虐,花楼生意萧条,无有酒客,挨饿日子一多,阿妹的身子又弱了下来。 今日她好不容易得来一块羊腩炙,一心只想走快些,让阿妹吃上热乎乎的肉,顾不得赤脚踩在雪中的刺痛,越走越急,在经过窄巷口时被绊了一跤,狠狠摔在地上。 “谁家鼠崽子不长眼乱窜?!” 崔善善狼狈地吃了一嘴雪,一抬眼,竟看见个凶神恶煞的莽汉面孔。 那莽汉硕大的身形遮天蔽日地笼罩下来,两眼斜睨着滚落脚边的羊腩炙。 “俺道是谁,善姐儿恁得不在楼中待客,这般急着跑出来偷吃?” 说着,男人用粗糙的大掌捏起她娇弱的下颌,眼神恶俗地在她身上流连,邪笑道:“可是你爷爷们没喂饱你?” 他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她的下颌捏碎。 崔善善霎时被逼出了眼泪,睫毛上仍沾着晶莹的雪,嘴唇吓得煞白:“奴没、没偷吃,肉是酒客赏的!” 说罢,她颤颤地抬手够那块炙肉,却听得那恶汉缓道:“……赏的?” 他嗤笑两声,而后不客气地一脚踩在她够炙肉的手背上,鞋跟狠碾过掌骨发出脆响,崔善善痛得几乎要晕过去。 “呃!!” “小贱虫!榻上吃人家的腌臜棒子还不够,恁敢偷酒客的肉菜吃?爷今日就得替鸨母狠狠教训你!” 崔善善哆哆嗦嗦蜷起身子,死捂着那块炙肉,不敢开口求饶。 眼前之人是花楼出了名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