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是被饿醒的。 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缠绕着他,胃里空得疼。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屋顶,黑黢黢的房梁上结着蛛网,几缕微光从老旧窗棂的缝隙中挤进来,在空气中划出模糊的光柱。 这不是他的房间。 硬邦邦的土炕,糊着旧报纸的墙壁,一个掉了漆的木头柜子,除此之外,屋里空空荡荡。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煤烟味混合在一起,钻进他的鼻腔。 陌生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他的脑海。 陈默,十八岁,父母双亡,住在北平南锣鼓巷附近的一个四合院里,眼下是年,自然灾害刚过去不久,物资极度紧缺… 他猛地坐起身,一阵眩晕袭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白的粗布衣裳,又瘦又小的胳膊,这不是他的身体。 穿越了? 还没等他消化这个惊人的事实,“咕噜噜——”肚子又是一阵剧烈的抗议,饥饿感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挣扎着爬下炕,双腿软。凭着记忆,他走到那个唯一的木头柜子前,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打补丁的衣服,底下一个小布袋,他掏出来,掂了掂,轻飘飘的。 解开绳子,里面是小半棒子面,黄澄澄的,估计只够做一碗糊糊。旁边还有一小叠票证,几张皱巴巴的毛票。 这就是全部家当。 记忆告诉他,街道办给安排的糊火柴盒的零活前两天刚交工,下次放还得几天。原主就是昨天饿得昏,出去想找点野菜,结果掉进半干涸的排水沟里,被人抬回来后就一病不起,再醒来,就换了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默小子?默小子?起了没?”门外传来一个略显尖细的女声,伴随着敲门声。 陈默心里一紧,是前院的张婶,居委会的积极分子,管着院里不少事,嘴碎,爱打听。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虚弱,走过去拉开插销,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盘着头的妇女,穿着蓝色的劳动布褂子,眼神在他脸上和屋里扫了一圈。 “哟,真起啦?听说你昨儿个摔着了,没事吧?”张婶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神却带着审视。 “没事,张婶,劳您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