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子时。 东荒洲西南,荒古山脉深处。 姜小葵缩在破庙角落,背靠着倾倒的山神像底座。她十八岁,身形瘦小,穿一件沾满草屑的麻布短打,左腕缠着的布条渗出暗红,右眼尾有粒红痣。她手里攥着半块干烧饼,没吃,也不敢扔。 三天前,她上山采药,回村时看见青岩村烧成了灰。火光冲天,尸体横地,连狗都没剩下一条。一个黑衣人倒在断崖边,快死了,把一块青铜碎片塞进她怀里,只说了一句“带它去……”就没气了。 从那以后,她一路往山里逃。身后总有脚步声追着,有时近,有时远,但从不消失。 现在,那些人来了。 庙外传来踩碎枯枝的声音,五个人,穿黑袍,戴面罩,腰间挂着刀。他们一脚踹开庙门,火把照亮整个破庙。墙塌了一半,屋顶漏风,地上全是瓦砾和蛛网。 姜小葵屏住呼吸,把自己往石像底座的凹槽里挤。她先把烧饼捏碎,撒向庙后一道岩缝,引来几只夜鼠窸窣乱窜,假装是野兽在吃东西。接着拖来一根腐木挡住庙门缝隙,再用石头压牢,拖延时间。 她知道自己跑不掉。左手腕的伤是爬山时摔的,一动就裂开。这地方没路,没援兵,连个能藏身的洞都没有。她要是被现,必死无疑。 火光照进来,扫过每一处角落。 她咬住舌尖,疼得清醒了些。手腕上的布条越勒越紧,用痛感压住心跳。她闭眼,默念养父教的安神口诀,一呼一吸,慢慢稳住气息。 可就在这时,胸口那块青铜碎片突然烫。 像一块烧红的铁贴在皮肉上,烫得她差点叫出声。她想用手捂住,却现热源在往身体里钻。那热度顺着血脉往上走,一路烧到肩膀。 她额头冒汗,呼吸一乱,立刻又咬住舌尖。血味在嘴里散开,脑子总算没糊。 火把光逼近了。 一个黑袍人站在山神像前,低头看地上的脚印。他弯腰,捡起一片麻布碎屑,是她袖子刮下来的。 “有人躲这儿。”他说。 其余四人立刻围过来,刀出鞘,脚步分作两路,包抄石像两侧。 姜小葵全身绷紧。她想逃,腿却动不了。那股热流已经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