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先于五感恢复的。 一种极致的虚弱感包裹着她,仿佛灵魂被强行塞进了一个狭小、脆弱且完全不匹配的容器里。 vii,不,那个代号已经随着凤凰基地的湮灭而消失了。她最后的记忆,是刺耳的警报,是队长目眦欲裂的咆哮“vii!不要!”,是按下自毁程序时体内能量瞬间抽空、撕裂一切的剧痛,以及随后吞噬整个基地和那片绝望废土的、无边无际的白光。 所以……这就是死亡? 不。触觉缓缓回归。身下是柔软的铺垫,身上覆盖着轻薄的织物,带着阳光晒过的干净味道。嗅觉捕捉到空气中极淡的、属于植物的清新气息,没有硝烟,没有血腥,没有那股永远萦绕不散的腐臭和消毒水混合的末世气味。 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刷着白色涂料的天花板,简朴,却异常洁净。视线微转,木制的窗框,玻璃透亮,窗外是摇曳的绿树枝叶,阳光透过缝隙,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安静,祥和得令人心慌。 这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末日之下,不存在这样未经污染、充满生机的景象,也不存在这样毫无防护、暴露在外的脆弱建筑。 她试图坐起,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肢体无力感瞬间袭来,让她重重跌回枕头上,出轻微的闷响。这具身体……太弱了。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素雅、面容温婉柔美的中年女人端着一个瓷碗走了进来,见她睁着眼,脸上立刻绽放出混合着惊喜与担忧的笑容。 “清辞?你醒了?太好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女人快步走到床边,放下碗,伸手自然而然地探向她的额头。那手,温暖,柔软,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但vii的全身肌肉在那一瞬间绷紧了。 本能!威胁评估!距离过近!可徒手扭断脖颈…… 一连串冰冷残酷的战术判断在她脑中闪电般掠过,几乎要驱使她做出反击。但她强行压下了这深入骨髓的战斗本能,只是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用一种全然陌生的、带着些许沙哑和软糯的嗓音,迟疑地开口: “妈……妈?” 这个称呼如此自然地滑出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