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过了冬,都城的天依旧黑得格外早。 英国公府门前的兴化街苦泉巷子里,一个穿着厚实小袄,头顶双丫髻的女童正揣着手在巷口张望,神情满是焦急,太阳早都下山了,怎么爹还没回来? 这年头各城镇里都有宵禁一说,若是在天黑打更后还在街道上晃荡,只怕就要被巡夜的抓住挨板子上夹棍,更别说她爹陆文有还只是个国公府的家生奴才,闹大了回来只怕府里也要处置他。 站立了许久,那女童只见着府里当差的各位叔伯婶娘都慢悠悠行步回来,却仍没看见自家爹的身影。 原还想再等,却听见巷子里传来她娘大嗓门的叫唤:“荣锦,荣锦,死丫头又哪里混玩去了,一天天的往外跑,还不赶紧回家!” 小丫头陆荣锦这才抿着嘴回去,一进门就嘟囔不满道:“我又没在外头玩,我等爹呢。也不知道爹去干什么了,这个点也不回来。” 她娘齐安喜正在那里摆碗筷,听见了话语连眉毛也懒得动,只嗤笑一声:“我还不知你这个丫头的心眼,哪里是等你爹,分明是等他给你带好吃的,你这病都好了十来天了,怎么嘴还馋成这样? 你小心些,要是再冻出病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快滚过来吃饭,等会饭菜都凉了。” 陆荣锦气涨了脸,她娘怎好凭空污人清白! 哪里是她嘴馋,分明就是娘做的菜难吃。 自从她病愈后觉醒了记忆,就再也没法忍受家里的饭食来。成日家做那一锅出的腊鸡咸鱼加碟子蒸菜,连个带火气的也没有。 别的还好说,蒸菜凑合凑合也能吃,可那咸鱼不知她娘拿了多少盐腌制,光是蒸出来的水汽就能齁死一屋子人,叫她怎么吃的下去。 陆荣锦倒提过自己掌勺,只是话才出口就被亲娘的巴掌给吓了回去。 吃又吃不好,做又不能做,才几天呢,陆荣锦的脸蛋就瘦了一圈,把她爹心疼个够呛。 正好陆文有在国公府里是负责守二门的,二门虽不比府正门要紧,没法吃外头拜访人的孝敬,可也事关内宅,里里外外总有仆妇小厮出入。 他便借机托相熟婶子在里头厨房买些剩下的饭菜糕点,回家锅一热照样有滋有味,叫闺女也能多吃几口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