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安城。 日光被遮挡在雪幕后,天光昏暗,长街落白,冷而肃穆。 昨夜从苏城采访回来,航班凌晨落地,倒头睡没几个小时,就迷迷瞪瞪被闹铃吵醒。 时闻像游魂一样从卧室挪出来,将侧脸贴在厨房岛台上,一动不动地缓了半晌。 全自动咖啡机发出匀速研磨的噪音,很快,焦苦醇厚的意式浓缩气味就占据了整个空间。 强打精神站起身,往玻璃杯里加冰块稀释苦意,灌几口刺激脑部快速转醒。 冰箱里剩有零星食材,她翻了翻,简单做了个法棍三明治。浇上临近过期的希腊酸奶、不太新鲜的白色草莓,以及变软的坚果碎作点缀。 一边没精打采地吃,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工作邮件。 昨夜在飞机上赶完的稿件通过审核,没被毙,也不用改动,勉强阻止这个早晨往更糟糕的方向滑去。大大小小群里消息响个不停,时闻今天休假,懒得点进去,转而翻看起下面的私聊消息。 余嘉嘉给她发了几条语音,点开听完,主题还是一成不变——游说她尽快改行程订机票。 时闻缩小网页窗口,慢吞吞单手打字回复。 相差16小时的视频通话,几乎是下一秒就追了过来。 余嘉嘉靠在车边等人,屏幕上流淌着湾区粉橘色的日落,与安城窗外的阴寒截然相反。那张清丽甜美的小圆脸绷着表情,犹不死心地劝:“你真不过来?” 时闻含糊“嗯”了声,分心浏览着旁边页面的头条新闻,抢先一步警告好友,“讨论结束,不许再提这件事了。” 不知是因为早起,还是因为昨天在苏城陆航旅做采访时直升机噪音太大,声带使用过度,她嗓子略微有些沙哑。 察觉到,摸着喉咙,很轻地咳嗽了一下。 “余淮南一直念叨你呢。”余嘉嘉愁眉苦脸,言语间尽是不赞成,“反正你年后就离职,倒不如等今天事情结束,剩下几天干脆也别忙,直接请假飞过来。” 这问题不知来来回回拉扯过多少遍。 自从过了最手忙脚乱的婴儿期,余嘉嘉每年春节都会带儿子飞旧金山陪他外婆。她担心他们母子离开安城后,时闻孤家寡人留在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