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慧误入仙门,全因十七岁那年女子恩科破例,除却入宫,还可考取少府监、将作监、司农寺。虽席位微末,但女子任外官员,前所未有。 爹娘卖了鸡鸭鹅,陪她上京赶考司农寺女史。 东都鲜花着锦,极尽繁华,落脚的客栈处,人人议论城中将有盛大的试炼。 “仙门”、“得道”,人音隐隐约约。 乔慧好奇,这几日除了女科还有什么可考?但恩科在即,一家人默契地不言其他,将那嚷嚷杂音屏于耳外。 住店,入场,提笔,交卷,本是考完即走,爹娘却提议不如再住两日。他们在京畿乡下种了一辈子地,一年到头竟没进城几次,姑娘备考多时,也好趁这两日放松一下。 于是她又随双亲逛州桥夜市,登古吹台,沿御河看绿柳粉花。御河悠悠,他们沿河走到大相国寺,忽见寺前人头涌动,竟也是无数少年人在待考。难道做和尚也要考试不成? 一问方知是宸教下凡遴选弟子。凡间招生千载难逢,大相国寺是其中一个擢拔会场。他们一家人从乡下赶来,心心念念着要送女儿到司农寺去,浑不知还有此等大事。 宸教一如其名,北辰所在、星天之枢,众仙门之首。 队伍中,有人出身穷苦,盼一举改命,亦有官宦子弟,自幼吞服灵丹妙药,只待得入仙家法眼。 乔父与妻子对视一眼,道:“姑娘,你从小读书厉害,比那些男娃还强,不如你也去考考。来都来了,也就排个队写个字的事,我们在外头等你。” 长辈都如此,孩儿,你有几分才智,必能大小考试一手抓,全都要! 肉身凡胎,仙骨难寻,千万人中挑一个。但为人父母,总笃定自己的孩子特殊。再不济——焉知姑娘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乔慧腹诽,有空趟热闹不如挑些东都特产回村做手信。但见父母目光期待,又想起那纸笔、食宿、住店,样样要钱,为了她的考试,家中新一窝小鸡小鸭悉数变卖。她摸摸鼻子,乖乖去领了号牌。 殿内宝相庄严,几个白衣男女金质玉貌,高坐上首,底下数列凡夫俗子,人头涌动着,一个又一个去按大殿中央的灵盘。 原来不是写字交卷,而是测灵根仙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