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徘徊在地平线的时刻,顾淮予终于写完了作业,他从书本堆里抬头望了眼窗外,靠近头顶的浅粉色和远处天际线的赭红相交,晕染出一片绯色黄昏。 南城附中的国际楼里一片寂静,放学时间早已过去,老师同学大多离开了,只剩下操场传来几声依稀的呐喊,来自留在学校里打篮球的学生。顾淮予轻轻合上手中的练习册,连同草稿本一起收进抽屉,课本在左、作业在右,迭成规整的两摞。他屏气凝神地拉上笔袋装进书包,小心地尽量不发出声音,一切收拾就绪,顾淮予转过头,目光落在他旁边的课桌。 一个女孩坐在他左手边,头枕着手臂睡得安稳,乌黑的马尾垂在一侧,黄昏的金光镀在她蜷曲的发梢上,女孩呼吸平缓,顾淮予沉默着,眼神从她微颤的睫毛流连至粉嫩的嘴唇。 他想起她常涂的唇膏,是那支膏体吗,让她此刻散发出清甜幽微的香气。 顾淮予不知道这个与自己没什么交集的同班女孩为什么现在坐在自己身边,他们不是同桌,平时也没怎么对话,要说唯一的关系或许是顾淮予单方面看向她的目光,在她演讲时名正言顺地看,在她上课时偷偷地看,在下课时追随着看。 想到这里,顾淮予感到一阵眩晕,明明刚才做题时思路挺清晰的。 虽然听着女孩平稳的呼吸声,她睡姿不舒服时发出的小声呢喃与那股幽微的香气缠绕在一起,在这个黄昏不断骚扰着他的神经,让他思维混乱,做题效率大打折扣,许多次偏头去看她,指尖酥麻,又赶紧告诫自己停止贪念。 顾淮予叹了口气,双拳捏紧又放开,在犹豫要不要叫醒女孩。 天色渐暗,如果自己擅自走了,将她一个人留在空荡的校园里,好像有些不妥。 “江为栀……醒醒。” 顾淮予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喉咙干涩,喑哑低沉的嗓音没有叫醒江为栀,她好像听到了,但小声地哼唧了一下,头动了动,将脸埋进手臂里继续睡,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顾淮予局促地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声: “江为栀……起来回家,天黑了。” 眼前的少女终于动了一下,好像有些不情愿地从臂弯里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缓慢地适应光线,好在黄昏天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