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 白色货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速行驶,两侧矮松在阳光下泛出淡淡金黄,随着车速加快而模糊。 刚在休息站睡过了头,现在货车司机忙不叠地快些丶再快些,豆大的汗珠从黝黑额角滑落,显示仪上的数字在一百上下来回跳动。 前方黑色普桑速度平缓,落在货车司机眼中就成了要降低车速,等不及了,司机打了左转向灯。 “砰——” 左後视镜中,身後车辆直冲货车而来,可司机已经变道,电光火石之间,他急打方向盘,货车一个甩尾,车头撞上了护栏。 後车厢承受不住巨大拉扯力,车尾到车头被狠狠撕开一道两米的裂缝,铁皮车厢禁不住碰撞,破纸壳带着比手掌大上一倍的矿泉水瓶飞了出来。 如同跳跃的海鱼,货车凭借惯性上升到最高点後,最终承受不住地心引力,冲破矮松围成的最後一道自然屏障,直冲着大地而去,徒留下一尾巴的矿泉水散落四方,顺着地势较低的地方滚入了森林。 在水泥地上滚动的矿泉水瓶被一只儿童运动鞋截停,忽地一声尖叫声传来: “怎麽不捡球——你别踩啊,我还没喝呢!” 说话的小孩急忙将矿泉水捡了起来。 “谁让你拿不稳。”另一个小孩语气中带着随意,转头将自己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他:“给。” “我又不是没力气!”他将自己的矿泉水拧开,抱着瓶子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 同一时刻,咖啡厅丶写字楼丶居民家,男女老少,千万人同饮。 咕噜咕噜,是水流通过喉咙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加响亮。 紧接着——吞咽矿泉水的声音尚未长绝,便被心脏监护仪的哀鸣替代。 南山大学附属医院的哭声丶叫喊声丶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丶病床转轮与地面摩擦的吱呀声,全部融汇交杂在一起,病患越来越多,死亡人数直线飙升,从妇産科调过来的护士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但是他们的身上却没有伤口,甚至任何地方都没有出血征兆。 就只是痛苦,好像千万只蚂蚁钻入骨髓,要将骨头全部腐蚀干净才算结束,但病人全部撑不到痛苦的结束,呐喊丶嘶吼丶挣扎丶抓心挠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