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狼烟 二十年前…… 那是个半大的少年人,披着松垮的甲胄,身上全是泥水和血污,他逆着军队的前进方向,没有参与路上的任何战斗,只是牢牢抱着怀里的东西,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领路的一匹瘸狼。 少年已经力竭,咬紧牙关拼着狠劲跟着瘸狼的脚步,那狼後腿处的伤深可见骨,因为失血过多,後腿的毛被血浸得发黑,一步一个血脚印,伤口的边缘在沼泽和泥水的浸泡下已看不出原本的皮肉色。 少年跟着狼没了命一样地跑,从主战场一路走小道以避开散在的小战场,穿过幽暗密集的丛林时,因要双手护住怀中的东西,竟一直紧咬着牙,未用手拨开刮人剜肉的树杈,前面的狼也只顾得上速度,不顾灵活躲闪,一路钻出一条血路,所过之处的荆棘和怪树上都是一人一狼的血肉。 前方的引路狼发出声声呜咽,这少年也忍不住呼痛,一根刺蒺狠狠划过他的右眼皮,痛得他下意识擡手捂眼,血顺着捂眼的右手滴滴滑落,滴在怀中之物上,那怀中之物似有所察,发出了微弱的哭声。 那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不知多久,柳暗花明,豁然开朗,穿过压抑的荆棘林,就已经将主战场远远甩到身後,前面就是开阔的上山路,沿着这条上山路再下山,就能走出这个吃人的沼泽山地,有熟悉地形的引路狼在前,他们总算是活着逃出来了。 一人一狼都松了口气,脚步也慢了下来,少年边走边擦干手上的血污,用稚嫩的手轻轻拍哄着婴儿,动作不娴熟,姿势也别扭,婴儿的哭声不止,但似是体弱,在震天的象鸣和狼哮声中丶在漫山的箭矢刀枪声中,微弱的哭声像只无人在意的幼猫。 少年的右眼已经进了血,一片模糊,只得睁着一只眼爬山,上山路虽开阔但陡峭,一个不平衡,他重心一偏便摔了下去。 鞍集山多雨,西邻臧西象国,东接至南狼国,西侧地势低而成盆地,土地湿滑,雨量一大就成沼泽,没有人知道偏离了主山道会掉下哪里,少年情急之下,大声呼救,前方引路狼立刻回头,几个跳跃便追着少年翻滚落下的方向而去。 没有跌下多深,滚落到半路,被一只象鼻拦住,象鼻一卷,生生止住了他继续往下滚落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