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打不相识 隔着青石台阶,是两亩半种着药草的坡地,沿着中间的青石路下去,是一条不宽的河。此时朝阳初升,河面上水汽氤氲,金光点点,河岸两侧野花烂漫,水鸟起起落落,很是诗情画意。 玟小六走回岸边,开始洗碗,一两丈外有一个疑似尸体的东西。他只当没看见。 在院子里整理草药的麻子指指门外,“那里来了个叫花子,我扔了半块饼给他。” 小六点点头,什麽都没说。实际上他在考虑要不要救,毕竟自己见过的死人多得是,这个家夥一看就麻烦,小六倒不是怕惹事,纯粹觉得回春堂人不少了,他没必要还继续捡。 玟小六是清水镇回春堂的医师,医术高超,只是不争不抢也不宣扬,所以回春堂倒也名气不大。 小六白日里去给人家看诊了,傍晚时分回来,医馆里大家热热闹闹地开饭。 小六吃完饭,本想回屋做明天要用的药,可鬼使神差,脚步一拐,居然背着手出了院门。 “六哥,你去干什麽?”麻子问。 “消食散步。”小六平平淡淡地说。虽然他其实并不经常散步,医师总是忙碌的。 小六去河边转了一圈,回来时,停在了叫花子身边,那半块饼正在他脚下。叫花子手里却握着一朵小花。 叫花子已经彻底力竭,小六擡头看着天,上弦月,冷幽幽地挂在天边,如同老天的一抹讥讽世人的嘲笑。 半晌後,小六伸手抱起叫花子,是个男人,骨架子不小,可骨瘦如柴,轻飘飘的,一点不见沉。小六抱着他踢开门,进了院子,“老木,去烧热水,麻子丶串子来帮我。” 小六俯身查看,男子整张脸青紫,完全看不清五官,大大的头,配上没有一两肉的芦柴棒身躯,怪异得可怕。身上全是交错的伤痕,有鞭痕丶刺伤丶烫伤,胸膛上还有一大片发黑的焦皮,显然是烙铁印,因为身上没肉,肋骨根根分明,那焦煳的皮松垮垮地浮在肋骨上。 麻子和串子虽然见惯了伤者,可仍觉得身上直冒寒气,不禁後退了两步,移开视线,都不敢看。 玟小六却很淡然,从容地吩咐:“准备药水。” 两三个时辰後,小六才清理完所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