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有记忆以来就是生活在一个山旮旯的农村里,记不住父母的模样,寄住在叔叔家,一住就读完九年的义务教育。农村的学校破败,师资普通,设施不齐。也就只有如同孤儿一般的吴清被打发到离叔叔家两公里远的学校寄宿,黄尘漫天,杂草丛生的校园生活是他年少的印象。 拿着简陋的初中毕业证书的那天中午,吴清在叔叔家的门外听到那位向来温和的婶婶歇斯底里地控诉老公,将他这个多馀的人白白养了十几年,接下来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吴清本有些愉悦的心情瞬间消失,他听完争吵,掉头去邻居家喝了两大碗的清水,在波光粼粼的河边呆到夕阳西下。第二天,他留下一张从作业本撕下的纸,拿着这些年积攒的压岁钱,离开了这个山村,去往大人们说的最近的城市。 他打着做暑假工的名号,在一家电玩城也勉强维持了半年左右的工作,後来老板迫于雇佣童工的压力,还是辞退了他。 不知道社会险恶的他,在一个“好心人”的收留下,在城中村的租房里住了一年多,後来在搞卫生的时候,在床底看到一沓关于器官售卖的纸,而其中有一份赫然是自己的签名。他将那沓纸撕得粉碎,再搜刮了小破屋里值钱的东西变卖,开始了他成年前的独立生活。 吴清渐渐懂得了社会生活的方式,他发现让自己看起来老成一些,会更方便工作,在十六岁的那年,他在洗车店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夏日傍晚的一天,洗车店里来了几部黑色的轿车,几乎是同样的车型,他和店里的另一个夥计卖力地擦洗,为了避免顾客的长时间等待,他们俩不得不加快速度。 到底还是老手更快一步,最後的第五辆车是赵哥接手的。盛夏的天黑得慢,城市包裹在红云里,吴清走到後巷,腰间的钥匙串叮叮当当地相互撞击发出不小的声音,他依靠在馀热依旧的墙上,从口袋掏出一包软壳的香烟,被水泡白的手指夹住烟往嘴里送,“啪嗒”声响後火苗席卷香烟的尾部,胸膛起伏,香烟燃烧起来。 吴清不太熟练地呼出烟雾,有些熏眼睛,他擡起一手扇动空气。脚踝除传来湿漉漉的触觉,低头发现是一只卷毛的小狗,吴清往旁边避开一步,小狗擡起头,颈下还戴了一个黑白条纹的蝴蝶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