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祝松予交了拖欠许久的医药费,低着头走出仁济医院的大门。 阿奶的病全靠医院开的药吊着,如今世道不好,药费也是一涨再涨,光凭祝松予给报社写小说挣的一点稿费已经难以为继,他必须赶紧再找份工才行。 傍晚时分,下了班的职员与下了学的学生三五成群的走在街上,黄包车夫脖上挂着脏得看不清颜色的毛巾,拉着人力车躬着背穿行其中,远处的电车咣当咣当地开过来,许多人挤着上前,又被人扒到身後。 祝松予叹了口气。 他没读过几年书,只勉强将字认完,能写几篇小说登在报上赚点稿费已经千恩万谢了,去商事公司应聘人家是绝不肯要的。他也想过去码头做工人卖力气,可工头一看他的身板连话都没听完就把他赶走了。 祝松予想起刚才在医院走廊里听人说新近开的纺纱厂在招工人,打算明日一早过去撞撞运气。 世人都叹上海好,看不尽的灯红酒绿,叹不尽的浮华豪奢,可偌大上海滩,难道就容不下他与阿奶两个人吗? 想到阿奶躺在病床上的虚弱模样,祝松予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堪堪盛不住泪。 他自小被人丢弃,若不是阿奶心善将他捡了回去,给他一口饭吃,说不定早就死在那个下着雨的寒夜里了。 阿奶无儿无女,住在偏狭的弄堂里,给大户人家做帮佣,勉强将他养大。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祝松予长得格外瘦小,虽然已经二十岁了,看上去仍像十五六岁似的,比旁的成年男子都矮一个头。 傍晚起了风,祝松予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低着头贴着墙根快步走着。他得快点回家,争取多写些稿子,如果能进纺织厂当工,写东西的时间就大大挤压了。 走着走着,祝松予隐隐约约听到巷尾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警惕地回头望了一望,没看见人,正要转回来,却被一个麻袋套在了头上,後颈一疼,眼前顿时陷入黑暗,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 “小姐,这招能行吗?” “不行也没有办法了。” “可是丶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管他好不好的,难不成你想看着你家小姐我就这样被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