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仙儿已经在暗香阁中等着公子了。”引路的侍童提着一支莲型的花灯从木梯下走出,粉白的脸铺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烛光,看不真切模样。“公子,请随奴婢来。” 时易之随着侍童迈上了木梯,脚落在上头时会发出细微的脆响,他们就这样一步一步登向南风馆中最高的楼。 越往上,脂粉的味道便越淡,那些带着酒气的欢声笑语也越远,只有盈盈的花香在晚夜的风中逐渐散开。 ——是桂花。 “公子,到了。” 暗香阁的门被推开的刹那,香气变得更浓郁了些,如缓慢涌动的水般扑向他。 可时易之此时却再无心管顾这些。 圆月挂在窗外,攀得极高的金桂探出结满花团的枝桠,更远的地方是晚夜的湄洲河以及随着河水荡漾的千万盏灼灼花灯。 可这些与那倚靠在窗前的人相比,似乎都有些黯然失色。 他套着一件篾黄的披风,墨色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玉簪半挽着,肌肤在月色的照映下生出了如玉般温润的光泽。 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还是那双眼睛,颜色淡得像是窗外金桂摘下后酿出的蜜糖。 “仙儿?”站在时易之侍童轻唤了一声,撑着下巴发呆的广寒仙才回头。 “来了?”他未有太多动作,只是将时易之上下打量一番,接着偏了个头,笑问:“就是你买下了我?” “是,此番有礼了。”时易之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他的视线。“在下名时姓易之,字含章,清州人。” 此刻他的脑袋空空,可还是想说些什么,便有些磕磕巴巴地继续挑起话头,“你,你与方才我见到的略有不同。” “是嘛?”广寒仙笑了起来,骄矜地抬了些下巴。“公子若是不喜欢我这样,那我往后日日梳洗便是。又倘使是公子见了我这般不着粉黛的模样,觉着大失所望了,那也可以去和……” 时易之一顿,竟然顾不得什么风度,连忙打断又摆了几下手。“非,非也。” 他本意是想说广寒仙换了身衣服,和精心打扮过站在红氍毹上的那一个又是不一样的风情,哪里知道一开口就说成了这样。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笨嘴拙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