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把脸埋在廉价的办公桌隔板上,恨不得自己能像鸵鸟一样把整个头都埋进沙子里。可惜他面前没有沙子,只有一份冷掉的外卖盒和一部嗡嗡作响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包租婆”三个字像催命符一样跳动着。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脸上瞬间堆起职业假笑,尽管对方根本看不见。 “李阿姨晚上好!吃了吗?” “小顾啊,”电话那头的女声又尖又利,“不是我催你,这都五号了,你看你那房租……” “哎哟阿姨,我知道我知道,”顾洲压低声音,生怕被隔壁工位的同事听见,“我们公司这次薪日调到了十号,您再宽限几天,十号一到我立马转给您!这都合作两年了,您还不相信我嘛?” 电话那头哼了一声:“不是我不信你,是银行不信我啊!我的房贷可不等人。最多到十号,不然你就收拾东西吧,最近想租我这房的人可多着呢!” “是是是,谢谢阿姨!您放心,十号一定!” 电话一挂,顾洲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变成一副苦瓜相。他打开手机银行app,看着那可怜巴巴的银行余额,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被催租了。在云都市漂泊五年,工资跑不过房租的度,合租房里他那间十平米的小卧室,月租都要一千五。而他的工资扣掉五险一金,到手也才八千出头。 “又挨骂了?”隔壁工位的小张探头过来,一脸幸灾乐祸,“要我说,你还不如直接买套房算了,每月还房贷总比给房东打工强。” 顾洲白了他一眼:“张哥您别拿我开涮了。就我这收入,卖肾都付不起付。” “哎,梦想还是要有的嘛,”小张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某个房产app的界面,“你看我上周刚在新城区边上订的那套,小三居,总价才三百多万。” 顾洲干笑两声,不想接话。小张是本地人,家里早就备好了婚房,所谓的刚订的房子不过是投资用的第二套。这种人怎么会理解他这种连下个月房租在哪都不知道的打工仔的苦? 一到下班打卡时间,顾洲第一个冲出办公室。 不是他不热爱工作,而是得赶最后一班便宜的地铁回他那位于永福新村的合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