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 不是熬夜加班后那种熟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胀痛,而是另一种……更沉重、更尖锐的疼痛。仿佛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她颅骨深处缓慢地、执拗地刮着,每一次刮擦都带起一片混沌的黑暗和令人作呕的眩晕。 沈青禾的意识在一片粘稠的虚无里沉沉浮浮,耳边嗡嗡作响,像是隔着一层厚重浑浊的水。她最后的记忆,是眼前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永无止境的数据表格骤然扭曲、放大,然后猛地被一片吞噬一切的白光所取代。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骤然停跳的窒息感淹没了一切。 加班……猝死了? 这个念头带着冰冷的死气,刚在混沌的意识边缘冒出来,就被一股更庞大、更混乱的洪流狠狠冲散! 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无数碎裂的镜片,带着尖锐的棱角,疯狂地扎进她的脑海—— 一张刻薄寡瘦的妇人脸,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鼻尖上,声音尖利得像刀子刮过瓦片:“……懒骨头!丧门星!我们老秦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你瞅瞅你做的这猪食?狗都不吃!还嫌弃铮哥儿?我呸!你个不下蛋的母鸡,也就配个瘸子废物……” 画面陡然转换,一个沉默高大的身影,倚着土墙,大半张脸隐在黄昏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只有一条明显僵硬的左腿微微拖着。他面前,一个梳着双丫髻、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小女孩,正被她用力推搡着,踉跄后退,手里一个粗糙的陶碗“啪”地摔在地上,黄白相间的糊状物溅了一地。小女孩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却叉着腰,声音又高又刺耳:“哭哭哭!就知道哭!一个赔钱货,一个废物!我林晚真是瞎了眼!守着你们这对没用的兄妹,喝西北风吗?分家!今天必须分家!不分我就吊死在这房梁上!让全村人都看看你们秦家是怎么逼死儿媳妇的!” 场景再次碎裂、重组。还是那个沉默的男人,他刚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山林里的寒气,沾着泥土的旧布鞋,裤腿上还挂着几根枯草。他沉默地卸下背上的篾筐,里面只有两只瘦小的山鸡。她,或者说“林晚”,瞬间就炸了,几步冲过去,指着那两只山鸡,手指几乎戳到男人的鼻子上:“就这?忙活大半天就弄回来这两只塞牙缝都不够的玩意儿?秦铮!你个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