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雾镇终年不散的雾气,在这一日正午,竟被几道过于锐利的剑光强行劈开。 青石板路沁着惯常的湿冷,两畔店铺早早上了门板,只余几条缝隙里,藏着些窥探的眼,压低的唏嘘顺着水汽流淌。 “南宫家……果真来退婚了。” “啧,风家这小子,以前好歹还算个天才,现在嘛……废人一个,拿什么高攀天都南宫氏?” “小声点!想死不成?那可是‘冰璃剑’南宫月亲至!” 议论的焦点,是镇东那座门庭略显破败的风家老宅。 厅内,空气沉滞得能拧出水来。 主位上的风家族长风明远,脸色灰败,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太师椅的扶手,发出细微的刮擦声。几位族老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木雕。 下方,身着天都南宫家雪白剑袍的几人渊渟岳峙,神色倨傲。为首的女子身姿挺拔,容色清丽绝伦,却覆着一层寒霜,眸中不见半分波澜,正是名动年轻一代的“冰璃剑”南宫月。她指尖一枚剔透的玉环正缓缓转动,流转的灵光刺得风家众人眼睛发涩。 退婚帖就搁在中间的茶案上,玄铁镶边,暗沉如冰,上面的字句却比玄铁更冷,刀劈斧凿般写着“缘尽于此”、“一别两宽”,末尾南宫家主的大印煌煌灼目。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钉在角落那个倚着柱子、仿佛事不外己的青衫少年身上。 风辞晚。 他甚至打了个哈欠。 眼角挤出生理性泪水,要掉不掉地悬着。他看起来没睡醒,站姿松散,与这剑拔弩张、关乎家族颜面与他个人尊严的场面格格不入。南宫月那冰冽的视线扫过他,他也浑不在意,只抬手揉了揉眉心,掩去哈欠,更像是在擦那并不存在的困倦泪水。 “风世伯,”南宫月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温度,“此事是家族决议,亦是为两家考量,还望风家……予以体谅。” 风明远喉结滚动一下,嗓音干涩:“月侄女,这婚约乃是老爷子当年与南宫老家主……” “老家主已闭关百年,不问世事。”南宫月身后一名中年男子冷声打断,“如今南宫家,由我家家主执掌。此帖既出,决无收回之理。风族长,莫要自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