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林晚晴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那辆失控冲向自己的汽车刺眼的远光灯上。剧烈的撞击感仿佛将她的灵魂都震碎了,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她。 然而,预想中的永恒寂静并未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浑身骨头散架般的酸痛,尤其是后脑勺,一跳一跳地疼,像是被重物击打过。喉咙干得冒烟,火烧火燎。耳边还萦绕着嗡嗡的吵闹声,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盘旋,搅得她不得安宁。 “死了没?没死就赶紧起来!躺在地上装什么死狗!” “呸!这种祸害,死了才干净!勾引男人掉进河里,把我们老顾家的脸都丢尽了!” “军属的脸都让她丢光了!顾连长那么好的人,怎么摊上这么个玩意儿……” 尖锐刻薄的女声,夹杂着几句压低了的、属于男人的斥责,像一把把锈钝的刀子,割裂着林晚晴混沌的意识。 顾连长?军属?丢脸? 这些陌生的词汇让她茫然。她费力地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试着动动手指,全身的肌肉都在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不是医院。医院没有这么硬的“床板”,也没有这种混合着泥土、霉味和淡淡骚臭气的味道。 她不是应该在去接女儿放学的路上吗?然后……是那辆车! 强烈的求生欲让林晚晴猛地吸了一口气,拼尽全力,终于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入眼,是昏黄的、糊着旧报纸的屋顶,报纸已经泛黄黑,边角卷曲垂下。几根歪歪扭扭的房梁裸露着,结着蛛网。身下是硬得硌人的土炕,铺着一床打满补丁、散着酸馊味的旧棉被。 她转动僵硬的脖颈,环顾四周。 一间低矮、狭窄的土坯房。墙壁是黄泥糊的,坑坑洼洼。除了身下的土炕,屋里只有一个歪腿的破木柜,一张摇摇欲坠的方桌,以及角落里一个看不清颜色的米缸。窗户很小,用塑料布蒙着,透进微弱的光线,让整个房间显得无比压抑、破败。 这是哪儿? 林晚晴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觉身体虚弱得厉害,一阵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那扇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