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深夜。 小平安镇外的荒路已被大雪覆盖,积雪深至膝盖,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像刀子刮过。镇口那棵老槐树歪斜地立着,枝干上压满厚雪,偶尔出一声脆响,断下一截枯枝。 陈浔从镇东坟地回来,手里纸钱的灰烬早已被风吹散。他守丧三年,今日是头一回走出家门祭拜父母。爷爷奶奶失踪多年,连坟都没有,他只能对着父母的两座土包磕了三个头。 他十七岁,身形瘦削却挺得笔直,眉眼如刻,透着一股冷峻。靛蓝色粗布短打洗得白,腰间挂着一把旧铁剑,剑鞘斑驳,是他唯一值钱的东西。这把剑是父亲留下的,虽钝,但他每日擦拭,从未离身。 风雪太大,归途比来时更难走。他低着头,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回赶,脸颊冻得麻,呼吸在空中凝成白雾。 突然,他在老槐树下看见一个人影。 蜷缩在树根旁,一动不动,身上落了薄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是个女子,穿着月白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层半透明的纱衣,双目蒙着淡青色绸带,看不清面容。她脸色苍白如纸,唇色紫,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她身旁插着一柄残剑,锈迹斑斑,只剩半截剑身,缠满了褪色的黄符纸,符纸上字迹模糊,像是某种封印。 陈浔站在原地看了片刻。 救,可能惹祸。不救,她今夜必死。 他没多想,脱下外衣裹住那女子,俯身将她背起。她的身体轻得出奇,像一片雪,没有重量。 他一步步往家走,雪地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掩埋。 陈浔的家在镇西尽头,一间低矮的土屋,屋顶漏风,墙角有裂痕。屋里只有一张木床、一张破桌、一口灶台,角落堆着些柴火和草药。西屋是空的,他把她放在床上,盖上家里唯一一床厚棉被。 他生起火,烧了热水,用布巾蘸了温水,轻轻擦她的手和脸。她的皮肤冰凉,指尖青。他不敢用力,生怕一碰就碎。 残剑被他取下,放在屋角的木箱上。可刚放下不久,那剑身竟轻轻震动了一下,出极细微的嗡鸣,像是回应什么。 陈浔皱眉,走近细看。剑上的符纸无风自动,微微飘起,又缓缓落下。他伸手想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