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七月,前进大队。 下过一场瓢泼大雨后,南方进入小暑,日子炎热起来,田间稻田一茬茬金灿灿的。 正午的太阳落下,给靠山而建的土墙瓦房打上一层亮光,瓦房有并排的三间,两间正房右边落着一间稍矮的柴房。 这处偏,隔很远才能再见到其他房屋,城里来插队的知青们就住这块。 瓦房很安静,唯一出点动静有炊烟的便是柴房这块。 柴房不大,角落堆满砍好的柴火,柴火旁是土砖搭建的柴火灶,灶堂里噼里啪啦燃着火焰,墙面几乎被熏黑。 何荷抿唇,脸上不喜走进柴房,站在男人身侧。 身姿颀长的年轻男人站在柴火灶前,他看着清瘦,但挥着锅铲炒青菜的手稳当有力。 连着割了好几天的稻子,何荷浑身酸软,身体不舒服,她也不高兴,语气毫不客气,“陈荆柏,你下午帮我把活干了。” 年轻男人目不斜视,没有回应。 何荷被他的默不作声弄得气鼓鼓,不过很快又泄气,她差点忘了陈荆柏耳朵不好,只好伸出指尖嫌弃般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不喜欢陈荆柏,不仅仅是因为他家是臭老九,还因为他做坏事。 她不需要对坏人态度好! 何荷加大音量:“陈荆柏,你听到没有啊,下午把我的活干了,我晚上给你荷花饼吃。” 她给他荷花饼换他帮忙干活,已经够好了。 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声音,把何荷说话的声响遮盖,陈荆柏被扯了下衣角,才注意到有人站他旁边。 他耳朵因为一场意外弱听,只有说话声音够大,他才能听清楚。 一向嫌柴房脏的何荷愿意进来,就为了命令他下午帮她干活,陈荆柏觉得有些可笑。 他长睫掩住眼里的淡漠,一瞬不动盯着何荷那张很会骗人的脸。 被他盯着,何荷不自在撇撇嘴,嘟囔着:“看什么看,聋子。” 刚说完,何荷纤细的身子晃动,脑袋头晕目眩片刻。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翻书声,唰唰唰在何荷耳边响起。 面前浮现着装订漂亮的书,封面是世界之书四个大字,随着翻动,书上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