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正月初十,榕城动车站检票口。 这座县级市的动车站平常没有多大的承载量,只有逢年过节的才比较热闹,此时叫人仿佛还能在空气里闻到一点烟花爆竹的味道。 宋盈盈第一次挤在这种返城打工的队伍里,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略显兴奋。 和她同行的好友陈静婷已经在鹏城工作好几年,说:“亏你笑得出来,我想到要上班都头晕。” 宋盈盈肩膀跟着垮下来:“你让我高兴一会也不行,我连班都没得上呢。” 这会推推搡搡的,也不适合说话,两个人过安检后找不到坐的位置,只能站在角落里边等上车边聊天。 陈静婷道:“你不是想去学化妆的吗?怎么又变成上班了。” 学化妆这事宋盈盈琢磨有一阵。 她这一两年参加的婚礼多,看人家化妆师都挺挣钱的,觉得自己趁年轻该学点手艺,这次出门跟父母说的也是去学习,但其实一直没拿准主意,犹豫道:“我看人家说半年班包括学费,下来得花三四万。” 她十六岁初中毕业后就没上学,经亲戚介绍在县里找了份电商客服的工作,一干就是五年多。 一开始工资是两千六,但老板夫妻俩会做生意,规模慢慢扩大,到离职前已经给她涨到四千三。 可收入在涨,县里的消费也是节节攀升。宋盈盈现在二十二岁,拢共就攒下八万块,这一下要花掉一大半,实在叫人狠不下心。 要陈静婷说:“兴许你到鹏城之后能找到好工作,不比学化妆强得多。” 好工作?不是宋盈盈妄自菲薄:“现在大学生遍地,我又能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为这,她提辞职的时候也是反复纠结,可实在在家里待不住。 陈静婷知道她的想法,说:“刚刚我去你家叫你,你爸妈的脸色好像我是什么拐卖妇女儿童的大骗子。” 殊不知就是因为他们,好友才想走。 宋盈盈跟她道歉,又叹气了:“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相处。” 从小到大父母都在外打工,她和哥哥宋志杰是典型的留守儿童,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一年和爸妈说不上几句话。 大家同处一个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