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灵魂被硬生生撕扯开,再塞进一个狭窄容器的、遍布每一寸意识的胀痛。 云织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挣扎,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原有的认知。二十三世纪实验室的灯光、历史文献上泛黄的墨迹、植物样本的清香……这些属于“云织”的过去,正与另一个女孩短暂而灰暗的人生疯狂交织。 云婉儿。大晟朝。北疆寒镇。军户之女。父兄战死。家徒四壁。刻薄叔婶……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是坚硬的土炕,铺着一层薄薄的、散着霉味的干草。寒风从墙壁的裂缝钻入,像刀子一样刮在皮肤上。 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黢黑的茅草屋顶,蛛网在角落摇曳。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一种绝望的气息。她动了动手指,触及的是粗糙的、打满补丁的薄被。这具身体虚弱、饥饿,四肢百骸都透着一种长年累月劳作留下的酸痛。 无法完全支配的身体。 全然陌生的世界。 心悸感如同鼓点般敲击着她的胸腔,那是属于云婉儿残存的恐惧与绝望。太阳穴突突直跳,过度涌入的信息和这具身体本能的排斥反应,让她一阵阵眩晕。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毫无预兆地响起,伴随着一个尖利刺耳的女声,与记忆碎片中那个刻薄的形象瞬间重合。 “云婉儿!死了没?没死就赶紧给老娘滚出来!躲屋里就能赖掉粮食吗?白吃白喝这么些天,真当老娘是开善堂的?!” 是周婆子,她的叔母。 云织,不,现在她就是云婉儿了。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细微的痛感刺激着神经,帮助她驱散眩晕,快梳理着现状。 原生家庭破碎,寄人篱下,而所谓的“亲人”,显然是索命的阎罗。 门栓在剧烈的撞击下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终于,“哐当”一声,那扇破旧的木门被猛地踹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光尘倒灌进来,让云织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门口逆光站着两个人。为的中年妇人膀大腰圆,裹着一件半旧的棉袄,叉着腰,脸上横肉抖动,正是周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