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巅,仙光缥缈,亦是人间炼狱。 白泽生来便是最卑贱的昆仑奴,连仰望仙霞都是僭越。 暴雨夜,他跪舔泼洒的灵粥残渣。 白惊鸿的云靴碾碎他的指骨:“昆仑奴的血也配污仙丹炉?” 少年在剧痛中抬眼,丹炉红光映亮少主冷漠的眉峰。 也映亮了暗格里,一柄剥骨刀的寒光。 暴雨倾盆。 这不是凡俗俗世的雨。昆仑山巅的雨,裹挟着九天罡风刮下来的碎屑,沉重、冰冷,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细小的冰锥在叩击着这座庞大而森严的仙宫。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几乎触碰到那些高耸入云、雕刻着狰狞异兽的殿宇檐角,将往日里流转的缥缈仙光彻底吞噬,只余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湿冷的昏暗。 雨幕如牢笼,隔绝了天地,也隔绝了声音,只剩下单调而压抑的哗哗声。 昆仑丹房,位于仙宫东侧深处,依着一条终年沸腾的地火灵脉而建。此刻,巨大的青铜丹炉正轰鸣运转,炉壁上繁复的云雷纹在炉内炽热灵焰的映照下,如同活物般流淌着暗红色的光。灼人的热浪一波波涌出,扭曲着空气,却奇异地被某种无形禁制锁在丹炉周围丈许之内,与殿外透骨的湿寒形成了冰火两重天。 殿内并不明亮,只靠几盏嵌在蟠龙石柱上的长明玉灯和丹炉本身的光晕照明。光线在氤氲的热气和水汽中摇曳,勾勒出忙碌人影模糊的轮廓。 空气里混杂着奇异的味道:浓郁的、带着辛辣焦糊气息的灵草药味,精纯灵石被地火灼烧后散逸出的清冽灵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挥之不去的腥甜。那是高阶妖兽内丹被强行炼化时,溢散出的生命精元混杂着不甘怨念的气息。 这里是昆仑仙族的心脏之一,是产出仙丹妙药、维系仙族荣耀与力量的枢纽。此刻,丹房内气氛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数名穿着统一制式灰布短衫的杂役奴仆,个个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在几名身着浅青色丹童服饰、神情倨傲的弟子呼喝驱使下,脚步匆匆地搬运着沉重的玉匣、倾倒着流光溢彩的灵泉水、或是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长柄玉勺,将研磨好的、闪烁着微光的各色粉末投入那咆哮的丹炉投料口。 “动作麻利点!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