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之后,天气愈发闷热,清早的暖风送进床帐,裹挟着些许水汽,帐中瞬间湿意绵绵。 肌肤相触得灼人,阿鱼朝身旁的热源撤了撤,空出半人的距离,抬手描摹男人高耸的眉骨,挺拔的鼻梁和薄粉的唇瓣。 在青水村生活了将近十六年,她从未见过如夫君这般模样俊朗的男子。一丝丝甜意瞬间在心尖悄然化开。 想起水缸中的物什,阿鱼轻手轻脚起身,悉悉疏疏穿衣。匆忙走到门前的水缸处,将压石木盖接连取下,拿漏子网了一条三斤重的鲢鱼。 忙碌了好一会儿,远处的天边才堪堪泛着霞光。袅袅炊烟悠悠飞出烟囱,阿鱼端着刚煮的鱼粥进了里屋。 “夫君,起来吃饭了,今早吃鱼粥。” 一时未见动静,阿鱼将粥饭和咸菜放至木桌上,快步去了里间,笑着正欲去掀那床帐。 “夫君,昨夜可是累着——” 手还未触碰到床帐,一股窒息感从上往下窜至脚尖,阿鱼费力地抬眼伸手艰难地挣着置于脖颈间的大掌。 “夫……夫君,是……阿……阿鱼……啊!” 男人凛着眉眼不为所动,漆黑的眸子冷冷扫过她,上上下下将人打量。 忽地,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般,男人登时眉心紧拧,额角青筋突起,眸中泛着血色,嗓音喑哑,“蕙娘?” 掌下力道渐松,阿鱼迅速从他手下挣脱,待缓过气,担忧地跑向他,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男人。 “夫君,夫君,你还好吗?”阿鱼神情急切。 身旁男人这才抬起疲倦的目光重新将人打量。 “夫、君?”这二字咬牙切齿逡巡于唇腔,陆预紧攥双拳,拧着眉心,又费力撑着额头,余光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简破漏风的竹屋,洗的发白的床帐,粗制滥造的瓷碗,以及眼前这衣衫不整毫无规矩的女人…… 好似在无声提醒他,这哪里是钟鸣鼎食的魏国公府?面前这女人哪里又是那个目下无尘高高在上的容嘉蕙? 阿鱼提着一口气,夫君定然是前几天累着了,旧疾复发。重量压在肩上,阿鱼将人扶至床榻。 “夫君,先喝点水缓缓?”阿鱼捧起大碗,走向他,思绪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