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个熟人,在一次加拿大飞往中国的航班上遇到强对流天气,飞机在万米高空失控,直降两千米,从此再不肯坐飞机,为此失去加拿大永久居留权,在自己的母国黑了十年,她很不理解,有机会的时候当面问他:“你入了加国国籍吗?”他突然激动起来,愤愤地说:“我是中国人,干嘛要入加拿大国籍?”她再问:“那怎么会没了中国身份?”他这才用他一贯让人捉急的语风解释:“哦,我那时落在单位集体户,辞职出国和单位闹崩,集体户撤销的时候他们联系不上我,就给我销户了。”到了交通通讯都实名制的时代,他实在黑不下去,他早就退位退休的老父亲只好放下老脸去找老朋友,大费几年周折,帮他恢复了深圳户口。有了身份证的他,还是只在地面、水面交通,坚决不飞,为他这份坚持,她很是诧异。直到她在o年月日:oo~:oo时,独自一人经历过强台风“摩羯”之后,才豁然对他那份不可动摇的坚持有了深刻的理解。恐惧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也许是行为模式,也许是思维方式,也许是观念理念,也许,从此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她。 她曾经经历过两场强台风,年秋天的“莎莉”和o年夏天的“威马逊”。前者给她留下的印象是台风过后连续停水,在同一家饭店吃了十天咸鱼茄子煲和炒空心菜,公司总经理在通知大家别去上班之后,自己不放心跑去检查办公室门窗,结果被锁在阳台上,不得不打碎阳台玻璃脱困;后者给她留下的印象是和女儿穿戴整齐,躺在轻微晃动的床上,紧张、兴奋加惊恐地望着抖动变形的大玻璃窗。无论“莎莉”还是“威马逊”,都让她害怕,但那怕的程度都没达到“恐惧”,为什么?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彼时彼刻,她不是一个人在经历。 “莎莉”来的时候是早晨,正犹豫着要不要去上班的她接到公司同事打来的电话,说:“台风来了,董总刚打电话到别墅这边,让咱们别去公司上班了,等明天台风过去再上班。”然后问她:“你们那边咋样?风大不?别墅这边水都涨到台阶上来了,小杨刚才拿盆儿舀起一条小鱼,我们准备都抓鱼去。”她那时正依在高大的男朋友怀里看着窗外,答:“风好大,外面是白的,好像海天倒挂,整个世界都是水。” “威马逊”来的时候是下午,提前一天,全市已经通知停工停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