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是那种能钻透衣物、啃噬骨头的冷。林芸熹感觉自己像块被丢进冰窖的冻肉,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寒意,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儿似的刺痛,刚吸进肺里就化作一团白雾呼出来。 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碎玻璃,一次次挣扎着要浮上水面,又一次次被更汹涌的寒意按回去。身下传来规律的颠簸,硬邦邦的木板硌得腰骨生疼,车厢还跟着发出“吱呀——呀——”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 她猛地睁开眼,睫毛上沾着的细碎冰粒簌簌落下。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熟悉的纯白天花板,也不是车祸瞬间刺眼的远光灯,而是一块灰蒙蒙的粗布车篷,布料上打满了补丁,针脚歪歪扭扭,还沾着褐色的污渍。鼻尖萦绕着一股复杂的气味——尘土的干燥味、汗渍的酸腐味、旧布料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像铁锈般的血腥气。 这不是她的世界。 林芸熹僵硬地转动脖颈,视野慢慢清晰。这是个狭窄得像囚笼的马车车厢,长宽不足两米,除了她之外,还蜷缩着三个年轻女子。她们都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裙,领口袖口磨出了毛边,面色蜡黄得像久不见光的纸,眼神空洞麻木,随着马车的颠簸机械地摇晃着,像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 她下意识地抬手,触到的却是一双纤细苍白的手。这双手的指甲修剪得整齐,指腹光滑,没有半分她握了三十年钢笔和计算器留下的薄茧——这根本不是她的手。林芸熹猛地低头,看见自己身上裹着一件灰扑扑的古代裙衫,下摆沾满了泥点和草屑,粗糙的布料磨得手腕发痒。 一股冰凉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上天灵盖,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穿越? 这个只在网络小说里见过的词,此刻成了唯一能解释现状的答案。林芸熹强迫自己深呼吸,指尖掐进掌心,用疼痛保持清醒——这是她做审计时面对乱成一团的账本时,最常用的冷静技巧。 混乱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明黄色的宫墙、绣着凤凰的锦袍、宫女低声的啜泣、“永宁公主”的封号、“和亲寒渊城”的圣旨、“流放罪臣之女”的低语……这些记忆不属于她,却清晰得仿佛亲身经历。 林芸熹,前世是国内顶尖的经济审计专家,经手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