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没什么大出息。璟言锋,名字听着挺唬人,像是该在某个玻璃幕墙锃亮的高级写字楼里运筹帷幄的主儿,可惜,命里不带那股风。三流大学,三流专业,混到毕业证那天,我感觉自己把前半辈子的力气都耗尽了。往后?往后就指着家里祖传下来的这间门市过活呗。 门市在古城景区边上,不大,十来平米,门口斜挑一面布幡,旧得发白,上面墨迹淋漓四个字“铁口直断”。干的是测字、算命的营生。这年头,信这个的少了,多是些游客图个新鲜,或者心里真堵着大事,走投无路了,进来寻个安慰。我也不真指望靠泄露天机吃饭,糊口而已。 日子过得慢,像门口石板上渗着的、总也干不透的湿气。午后,没什么人,我瘫在那张老榆木太师椅里,眼皮耷拉着,看门外被屋檐切割成一条的天空,灰扑扑的。手机搁在桌上,屏幕暗着,和我这人一样,没什么亮色。角落里堆着些落灰的旧书,最底下,压着本我都没翻过几回的《灵武天书》,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纸张脆黄,里面的字曲里拐弯,比大夫开的方子还难认。我爷临死前塞给我的,神神叨叨,说紧要关头能保命。我嗤之以鼻,这年头,保命靠的是医保和银行卡余额,靠一本破书? 门上挂的铜铃“叮铃”一声脆响。 我掀开眼皮。进来个老头,看着六十上下,头发梳得整齐,灰白参半,穿件半旧的中山装,洗得发白,但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脸上皱纹是有了,可那双眼睛,亮得慑人,像能把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身后跟着个年轻女人,利落的短发,眼神带着点审视,扫过我这逼仄昏暗的小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像寻常游客。 “测字,还是算命?”我没什么精神地坐直了些,例行公事地问。 老头没接话,目光在我脸上停了几秒,又缓缓扫过这屋子。那眼神,不像在看,像在检索,在确认什么。最后,他视线落在我身后博古架角落,一个蒙尘的紫檀木盒子上——那盒子空了很多年了,我爷放的,具体干嘛用的,我也不知道。 “我姓陈,燕京大学,考古系的。”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沉静的力量,把这屋子里的慵懒空气都压下去几分。他递过来一张名片,纸质硬挺,上面头衔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