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与铁轨撞击,发出单调而巨大的“轰隆”声。 绿皮火车在无边的原野上疾驰,车厢里挤满了人,像个沙丁鱼罐头。 前几日的雨水并未驱散暑气,反而蒸腾起一股粘腻的闷热,混合着人体汗味、以及不知谁家携带的鸡鸭牲畜特有的气味,在空气里发酵,令人昏昏欲醉。 17号车厢里,温羲和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静谧的世界。 她微低着头,手捧一本页面泛黄的《黄帝内经》,看得入神。 旁边座位上,楚源从颠簸的睡梦中醒来,一眼便看见她沉静的侧影,不由得有些恍惚。 离开那个小村子已经五天了,他和温羲和正坐着这列火车前往北京投奔亲戚。起初,楚源心里是打着鼓的,他太了解身边这个“姐姐”了——在熟悉的环境里或许还能张牙舞爪,出了门却容易露怯,是个典型的“窝里横”。可这几日路途上的温羲和,表现却截然不同…… “想喝水吗?”温羲和察觉到视线,抬起头,清凌凌的眸子看向楚源,随手将身旁的搪瓷杯递了过去。 楚源接过杯子,迟疑地道了声谢,他的喉咙确实干得发紧。他一边喝水,一边注意到前面车厢入口处人影攒动,挤得水泄不通,隐约还有争执声传来,不禁问道:“姐,那边出什么事了?” 温羲和顺着他的目光朝前看了一眼。 人群围拢处,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乘警正努力维持着秩序。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个男人中,那个面容活络些的像是终于找到了搭话的机会,连忙倾过身子,压低声音说:“你们没听见?前面车厢有人突发急症,头疼!刚才有个看着挺年轻的医生过去了,岁数估计跟你差不多大。” “头疼?”温羲和眉梢微动,合上手中的书,利落地收进身旁那个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单肩包里。 那男人见温羲和看过来,被她那双清澈沉静的眼睛注视着,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可不是嘛,叫唤得可惨了,我们都吓了一跳。你们坐得近,没听见动静?” “你是医学院的学生?”男人旁边的同伴,那个被称为陈诸行的青年,目光在温羲和身上扫过,随口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