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雁门雪刃破重围 残唐中和三年,冬。 鹅毛大雪连下了七日,将雁门关外的荒塬染成一片死寂的白。呼啸的北风卷着雪沫子,像无数把细碎的冰刀,刮在人脸上生疼。萧彻伏在一处背风的土坡后,破旧的玄色劲装早已被雪水浸透,冻得硬邦邦的布料贴着皮肉,却丝毫没影响他握刀的手——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腹和虎口处结着厚厚的老茧,此刻正稳稳攥着柄锈迹斑斑的环刀,刀刃上凝着的冰霜,在偶尔漏下的天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萧兄弟,还没动静吗?”身旁传来压低的嗓音,说话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名叫王二柱,原是雁门关守军里的伍长,三天前守军溃散时,带着十几个弟兄跟着萧彻逃到了这片荒塬。他的左臂用破布牢牢缠着,渗血的布条在白雪映衬下格外刺目,说话时牙齿还在不住打颤。 萧彻没回头,目光依旧锁着前方两里地外的蛮族营地。那是颉利部的先锋营,黑色的狼头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帐篷之间穿梭的蛮族骑士,身上的兽皮甲胄沾着雪,手里的弯刀时不时扬起,能看到刀刃上未擦净的血污。三天前,就是这支部队突袭了雁门关西侧的戍堡,守将投降,三千守军半数战死,剩下的要么被俘,要么像他们这样成了散兵。 “再等等。”萧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他们的马队刚出去巡查,营地西侧的守卫最松,等雪再大些,咱们就冲。” 王二柱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半块冻硬的麦饼——那是他们十几个人仅剩的口粮。他偷眼打量萧彻,这少年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青涩,可眼神里的冷厉,却比营里的老兵还要重。三天前戍堡被破时,他亲眼看见这少年单刀匹马,在蛮族兵丛里杀开一条血路,那把锈刀上的血,顺着刀刃往下滴,在雪地上积成一个个小血洼,连蛮族里最凶的百夫长,都被他一刀劈了脑袋。 “萧兄弟,”另一个年轻些的士兵小声问,“咱们真能救回李将军吗?听说颉利把他关在中军帐里,周围守得跟铁桶似的……”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士兵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落在萧彻身上。李将军名叫李崇,是戍堡的副将,也是唯一没投降的将领。蛮族抓了他,就是想逼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