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在破庙门槛上叮当作响,陈三槐数得认真,指甲磕桌角的声音像在敲丧钟。他一边数,一边嘴里嘟囔:“九十七、九十八……”话没说完,一枚铜钱突然跳起来,在门槛上转了个圈。 他愣住,手指悬空。 “我操。”他低声说。 那枚铜钱稳稳落回原位,和另外九十八枚一起,排列成一个歪歪扭扭的“救”字。 风吹过,破庙檐角的铃铛不响,反倒传来一声婴儿啼哭。 陈三槐眼皮一跳,回头时,一只红肚兜男尸正趴在他脚边,咧嘴笑得诡异。 “你谁啊?”他问。 尸体没回答,倒是从它胸口飘出一股新坟泥土味,混着纸灰和腐肉,呛得人鼻头发酸。 他后退一步,右眼突然流出朱砂色的泪,滴在槐木尺上,尺面浮现出一串名字——全是陈家祖宗的名字,旁边还跟着密密麻麻的阴债清单。 “完了。”他说。 火盆边的纸元宝忽然无风自燃,灰烬中缓缓浮现一张催债单,上面画着个涂鸦风格的小鬼,举着“还钱”牌子,笔迹一看就是太爷爷的手笔。 他盯着那张纸元宝,手一抖,铜钱全撒了。 门外,风更大了。 —— 陈三槐蹲在门槛上,把铜钱一颗颗捡回来。他习惯性用指甲盖磕桌角,可这会儿连桌子都塌了一半。 破庙漏风,冷得像地府入口。 他刚数到第五十枚,红肚兜男尸又爬近了几寸,嘴角咧得更开了。 “你他妈别笑了。”他一脚踢过去,尸体纹丝不动,反而发出咯咯笑声,像是喉咙里卡着根鸡骨头。 他皱眉,掏出槐木符贴在尸体额头,符纸瞬间变黑,冒出白烟。 “你不是普通孤魂。”他说,“你是冲我来的。” 尸体没动,但空气中阴气骤增,他右眼又开始流朱砂泪,槐木尺上的阴债清单不断刷新,数字越滚越大。 “老陈家,欠香火供奉三百六十五日。”“老陈家,拖欠清明祭品十二年。”“老陈家,阳寿透支,阴债翻倍。” 他咬牙切齿,“我靠,能不能换个性命?” 铜钱堆里又蹦出一枚,悬浮空中,...